唐玥.

林秦-强迫症

我是秦明。

我是一名法医。

只还有一点点残留的意识,那是在办案时,我被嫌疑人偷袭,头部受到重击从而昏迷了过去。

缓缓睁开眼睛,病态的白扎入眼睛里一阵酸痛,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努力想要支起身体却使不上一处力气,稍微抬了抬头,却看见了伏在床沿闭目养神的林涛。“唔…”干涸的喉咙沙哑只能发出呜咽,林涛却是猛地惊醒,看见自己醒来匆忙喊来护士医生,边用半责怪半心疼的语气轻声道。

“老秦,你可算醒了。”

一阵折腾下来总算是熬过了最痛苦的几天,看着日历也还剩不下几天就能出院了。医生说神经受到了损伤,但暂且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后遗症,我也能清楚地记忆事情,也没有产生随之而来的一些病理症状。我以为,一切都还安好。

直到那一天,在病床上,我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盖拧了又开,开了又拧,甚至最后几次都是无意识的,我只是一直一直觉得,我没有拧紧那个瓶盖,而它,会翻下来。

我很清楚的记得,我拧了8次。

日复一日,我似乎越来越古怪,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我不太笑了,越来越变得浮躁了,只是一味地做一些怪异的举动。我6次把病号服扣好,解开;12次检查厕所的门有没有锁;14次翻开同一本书在同一个地方夹上书签。仿佛是在跟自己做着抗争,我把所有琐事无止尽的重复,一遍又一遍。


我是秦明。

我是一个病人。

准确的说,是精神病人。

那个无声无息摧毁着我的身心的恶魔,有个看似搞笑而荒诞的名字。

强迫症。

我再不能理性地控制我自己,尽管我曾经是个多么追求完美,对自己要求苛刻的人,那都无济于事。病魔占据了脆弱的神经,我只是无数次钻进一个牛角尖里死不愿意出来,然后重复一切我所做过的事情,不断的,不断的重复。

终于我出院了,带着那份诊断书。林涛沉默了很久,他看着我把自己卧室的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不下20次,起身,握住了我的手。

“我住你这儿,陪你。”

原来还有人爱我,那个人叫林涛。

这句话我重复了10遍,然后才安心闭上眼睛,在他身边睡下了。

晚安,林涛。

后来每天,他都接受着我一次又一次的道别吻,接受着睡觉前那盏卧室的灯无数次关了又开开了又关,接受着出门在外会神经质一般地质疑自己有没有锁门的我。他接受着我的一切,默默地,坦然地,然后带着他那个标志性的笑容,给我一个包容的吻。

可我终究病的太严重了。当我意识到我手里捏着的是我写的第8份尸体解剖报告的时候,我崩溃了。

我是个法医,我不是个疯子。

我是秦明。


或许我不再是秦明。

我辞掉了法医的工作。可能是那份病态的执着支撑着我,我把书架上大部分的书籍都换成了有关精神疾病和强迫症的医科书籍,我尝试着一切我能做到的事情来学习我自己,治愈我自己。我痛苦地伏在书籍上,握在手里的钢笔不受控地用力划过强迫症那三个刺眼地字,直到钢笔断墨,直到纸张破碎。我明明是个医生,却不能治愈自己。就是这三个冰冷的大字,把秦明和法医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硬生生扯碎成飞絮,丢进谁都看不见的深渊里。

更嘲讽的是,林涛再也承受不住这一切了。他是个正常的人,尽管他爱我,可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一个正常人接受20多个道别吻,接受我所有的疯狂的想法和病态的行为。我看得到他的彻夜难眠,看得到垃圾袋里捏皱的罐装啤酒。他还是每天按时回家给我做饭哄我睡觉,可我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底再没有从前的笑意和温柔。




后来,我再也不关灯了,也不锁门了。

可林涛回不来了。

秦明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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